沈父沉默了。
他的目光在她和病床上的沈母之间游移,过了很久,他才开口:“你当真不爱他了?”
沈惊晚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鲜血顺着指缝渗出,她却感觉不到疼。
“他这样对妈妈……”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落叶,在空气中颤抖着破碎,“我要怎么……继续爱他啊?”
沈父又沉默了片刻,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,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:“既然如此,我们就离开。”
他拍了拍沈惊晚的肩膀,“去办手续吧,这里交给我。”
沈惊晚红着眼点了点头,转身走出病房。
移民局的手续办得很顺利,走出大门时,阳光刺得她眼睛发疼。
她站在马路边,恍惚间有种不真实感——
终于要结束了。
就在这时,她听见一声尖锐的刹车声。
“小心——!”
她还没来得及回头,就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撞飞出去。
沈惊晚是在一阵尖锐的疼痛中醒来的。
睁开眼的瞬间,陆彦辞冷峻的脸近在咫尺。
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,眼底的厌恶毫不掩饰:“沈惊晚,你是不是故意的?”
“看着微澜车祸受伤,你也跟着学?”他冷笑一声,声音像是淬了冰,“我告诉你,我们只是联姻,没有感情。你再怎么学她,也是徒劳,我没空照顾你。”
她张了张嘴,刚要解释,病房门突然被推开。
“陆总,您要的粥。”助理恭敬地递过一个打包盒。
陆彦辞随手接过,掀开盖子看了一眼,眉头瞬间拧紧:“怎么是海鲜粥?”
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,“她对海鲜过敏,重新去买一份。”
这句话像一道惊雷,狠狠劈在沈惊晚的天灵盖上。
海鲜过敏……
上一世,他们结婚第二年,她误食海鲜差点休克,他才知道这件事。
可现在……
他们才结婚一年。
想起他这段时间的异常——
突然对她的疏远,莫名对林微澜的偏爱,还有那句 “何时爱过你”……
一个荒谬的念头猛地窜上来,沈惊晚浑身都在发抖。
“陆彦辞……”她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,“你是不是,也重生了?”
陆彦辞皱了皱眉:“什么重生?”
她盯着他的眼睛:“那你怎么知道我对海鲜过敏?”
“前阵子你父母来找我,”他神色如常,连睫毛都没颤一下,“让我对你好一点。还给了本笔记,上面写着你的喜好和忌口,我丢之前随手翻看了一眼。”
他的解释滴水不漏,令她心中刺痛。
是她想多了吗?
护士突然推门进来:“陆总,林小姐醒了,在找您。”
闻言,陆彦辞头也不回地走了,连个眼神都没留给沈惊晚。
住院三天,陆彦辞一次都没来看过她。
护士每次来换药时欲言又止的眼神,像是在无声地嘲笑她的狼狈。
第四天清晨,沈惊晚自己办了出院手续。
移民手续已经办妥,现在要离开,只差最后一步——
离婚。
她坐在书桌前,一笔一划地写下离婚协议。
钢笔尖划破纸张,就像她的心被生生撕裂。
协议书上的条款很简单:她什么都不要,只要自由。
手机震动,是林微澜的朋友圈更新。
照片里,陆彦辞坐在办公桌前,林微澜靠在他肩上比着剪刀手。
配文是:
沈惊晚的手指悬在屏幕上,久久没有落下。
上辈子,陆彦辞也是这样为她打破无数原则——
从不吃辣的他陪她吃川菜严重到去洗胃;洁癖严重的他抱着醉醺醺的她回家;讨厌公开露面的他为她参加杂志采访……
沈惊晚深吸一口气,赶走脑海中的那些画面,拿起离婚协议出门。
陆氏集团大楼依旧气派非凡,电梯上行时,沈惊晚还在思考该如何开口说离婚的事,经过总裁办时,陆彦辞的助理正好拿着文件走过来。
“夫人?”助理明显愣了一下,“您来找陆总?”
“嗯。”沈惊晚攥紧手中的文件袋,“找他签个东西。”
助理的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:“我正好要进去,帮您一起拿进去吧。”
沈惊晚犹豫了一下,将离婚协议递给他:“麻烦你了。”